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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失意远方,回望即是新家!

  2020年,你是否暂时失去了方向,
《家园》:失意远方,回望即是新家!
  游历远方,心归是家——

  “家”在曾经的路上,

  或在此处,需我们与心爱之人共筑。

  今年Apple TV出品的纪录片《家园》,讲的是地球各地、不同的人营建自宅的过程,如何与周边环境融合互通。这部片子最吸引人的不是房子怎样巧妙精美,而是叙述中不断闪现的人生经历和建造者对目标的全心投入,他们展现的认知、技巧、勇气和韧性使得每个故事都非常独特。而这些故事,会与曾经旅行的远方交相出现,这是“家园”。

  在葬礼上,他说:“我希望我已从父亲那里学到了所有必须学会的东西”。

  这一集是讲选择在缅因州森林中定居的小夫妻的经历,房子外观并不惊艳,内部功用却安排得头头是道,两个孩子甚至是在自砌的水泥浴缸里生下的!

  带孩子采集枫木的糖浆,去冰封的湖上凿洞捕鱼,用天然材料染布做健康服饰,像1850年代梭罗在瓦尔登湖那样生活,自然中的生存之道颇不容易。

  房子部分外墙用了闪着幽光的黑色烧杉板(yakisugi)覆盖,这是男主Anthony游历日本时跟当地手艺人学的。

  影片开头展示了他用三块长木板拼成三角棱柱烟囱自制碳化板的过程,当树立在林中空地上的三角烟囱喷出红色火苗时,观看者能体会到一种庄严的仪式感——

  在白雪覆盖的广袤森林中,人和自然既抗争又依存!

  Anthony高中时突然丧父,母亲回忆起儿子在葬礼后说的话“我希望我已从父亲那里学到了所有必须学会的东西”,林中生活所有的辛苦劳碌刹那间给出了解释,令人泪奔。

  房子本身没有生命,它是家园的护卫者,是人在其中从生到死的生活经历赋予了它意义。

  《家园》在最后一集讲的用3D打印技术为墨西哥穷人快速建造住区的故事,也一样表达了这样的想法,房子大小简奢不重要,居住者会赋予它真正的意义。

  柯布西耶说,“在我的小木屋里感觉棒极了,毫无疑问,我将在那里结束我的一生”。

  现代建筑大师勒·柯布西耶晚年在法国蔚蓝海岸造的Le Cabanon自宅,仅仅是一座3.66米见方的小木屋,全没有其它大作的风格,然而内部布置却相当个性化——高度精简的嵌入式家具,包括一张单人床、转角工作台、木板箱做的两个凳子和两个储物柜。大师1952年对摄影师Brassai说“在我的小木屋里感觉棒极了,毫无疑问,我将在那里结束我的一生”。
《家园》:失意远方,回望即是新家!
  多年后,78岁的他走出小屋去游泳,就此消失在大海中。

  天才创作者的世界息息相通,作曲家古斯塔夫·马勒在奥地利阿特湖畔十平米左右的夏季作曲小屋也有类似风范,小房子里孕育着大天地,他的那句“我的时代终将来临”百多年来越发响亮;还有,凡高屡次描绘的位于阿尔勒的卧室……

  老年柯布的紧凑度假小屋和《家园》中香港建筑师张智强现代化的压缩式自宅颇有些共同点,他们都有着家园外广阔的天地去舒展和探索。

  而对我来说,远离高密度城市的海边小屋更讨人喜欢,即便存在于虚构世界也具有相当的功效。比如:我喜欢看意大利作家安德烈亚·卡米莱里的蒙塔巴诺警长系列,很大原因是主角的房子设定在西西里海边,他独爱的新鲜海产甚至犯罪现场都和大海息息相关。

  没有其他客人,你独自聆听太阳的低语,正是初夏长得发慌的午后时光。

  而在现实中有一次走进这样的场所,如今想起来脑中还像电影似地回放。那是多年前在葡萄牙波尔图城郊的海边,走很多路去一栋嵌在海岸岩石间的小餐厅,这是当地著名建筑师西扎的早期作品Casa Cha(如今已重修并换了经营者),从背海的一面踩着穿过礁石的规整混凝土路转折向上,目光从路面突然转向天空、海面、白色的建筑物墙面和砖红色陶瓦屋面的低矮厚重屋檐,屋面的另一半坡向海面,仿佛匍匐在岸边,其貌不扬。

  绕过路边的大石块,进门直下若干台阶,右手是敞向大海的餐厅,左手是一间咖啡厅,地面和天蓬满铺深红色的木板,木桌木护墙,椅子蒙咖啡色的皮,给人古旧温馨的感觉。

  走进咖啡厅歇脚,屋里虽然开了空调但局部空气依然被晒得有点热,除了向海的一面另一侧的窗帘都拉上了,下午的阳光透进来有点刺眼,海面泛白缺少精神。喝着咖啡盯着转角窗玻璃窗上的裂纹,心里在揣摩多久前破掉的。光影照在陈年木色的桌子和皮质座椅上,似静实动。

  没有其他客人,你独自聆听太阳的低语,正是初夏长得发慌的午后时光。到达之前长距离的徒步、远处海边依稀的工业区、路过的灯塔和大片住宅、隔壁的小礼拜堂以及这一片围在蛮荒礁石中的小小奇迹,给了我来到天涯海角的错觉。

  那时候我想起1930年代雷蒙·钱德勒笔下的硬汉侦探马洛,洛杉矶环境的特质依稀相似,甚至那气氛也跟马洛午后去喝一杯的酒吧一样。他笔下的疤面人雷诺克斯在《漫长的告别》中的表现,极符合我对生活中一个朋友的印象,也许那情形令我感慨的是随着成长终将失落的人间友谊吧。CasaCha的记忆快照于是留下来,后来发生的事情甚至被叠合在原初的图画里,如同爱德华·霍普简洁而抽象的画面。

  观看《家园》多角度展现建造者的人生故事时往往被某个画面触动,联想到建筑和场地必定蕴含着神奇力量,与它们的不期而遇同样意味深长。

  山顶风急雨大,却偏偏摆着一张此时无法安坐的长条凳……

  一次在日本,从四国北部的高松坐火车去岛南部的高知一日游,大雨,本打算去的地方远在乡间交通不便只能临时取消。游客咨询处推荐了城郊的牧野植物园,于是坐大巴去打发时间,车上小山头后,窗外雨夹带着雾,不远的城市仿佛突然消失了。没有伞,因此也没法慢慢观赏植物了,天色黝黯,不多的游人被赶到植物园里牧野富太郎纪念馆巨大的木质屋檐下避雨。

  纪念馆平面呈开放的椭圆形,用了很多木材建造,内部围起来的庭院也是座花园,周围有一圈宽大内走廊,地面跟随地形,有台阶从高向下,在椭圆尾部还有一个高差很大的半露天剧场,令人想起古希腊人利用山头造剧场的习惯。连绵起伏的屋檐边缘每隔一段距离就垂下来一根落水管,悬在离地一米多的半空,每根管子下方都有一个长椭圆形的石头凿成的水盆,雨水落在种植了水生植物的盆中,雨的大小能从水流的嘀嗒声和交响声中分辨。

  剧场边有一个豁口可以走到朝向城市的外圈,山顶风急雨大,却偏偏摆着一张此时无法安坐的长条凳。城市被山雾推向了远方,此地仿佛远离人间,时间在那个没有合拢的椭圆中不知道漏去何处,嘀嗒声、流水声、风声触动心灵,出神入化,奈良唐招提寺中东山魁夷的隔扇画《山云》仿佛活了一样。

  这一刻,人和环境合上了节拍,不管是在建筑物的里里外外、穿山越岭的道路上,或者于一片汪洋之中,心绪随着自然的韵律起伏,那真的是至为美妙的体验。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次,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自闭症孩子在家里放松的呐喊

  《家园》第一集中瑞典男人Anders Solvarm带儿子去湖里游泳的一节正突出了生活环境的影响力。他的建造计划从传统木屋变成一座外罩玻璃暖房的的奇特场所,是新生的自闭症儿子需要在自然中疗愈的需求使他做出了积极的改变。

  瑞典的大地上绵延着树干发着绿光的无穷针叶林,好像从史前时代以来都从没有人类涉足的痕迹,夏短冬长,中部地区九月中下旬就开始入冬准备了,所谓和大自然和谐相处在这里具有另一层意思-不仅要尽量控制建造过程和日常生活排放对环境的影响,首先要保证寒冬里人的安全和温暖。

  于是他选择了尽可能延长夏季的方法-木屋外加罩一个玻璃外壳形成温室,利用过滤的废水浇灌,其间种植大量葡萄藤等绿植。这样,夏季的热气通过顶部可开启的天窗散发,植物能长时间提供蔬果,而冬天木屋烧壁炉采暖,温室作为严酷自然间的有效缓冲大大降低了热量流失。

  Anders为家人建造了一座人间的伊甸园,他称之为瑞典的意大利,因此带动了一批追随者。《家园》中还有其他人各显身手:用竹子在森林中造奇特的房子,用手艺人烧制的陶器和砖块、用捡拾来的废弃材料等等,甚至刻意留下废弃管道给大地造成污染的伤痕,躲入一片草丘之下生活。

  每个人都试图以自己的方式和大自然以及周边环境对话,他们述说远自童年的影响或成长中的追寻,并把所有的情感和记忆倾注在自己的创造物上,最终融为一体。

  在2020年这个显得略为悠长的

  天高云淡的秋天里,

  把我们的目光从记忆中心心念念的远方

  拉回到身边,

  我们与心爱之人可以共建的家园。

  ——

  梦想在劳作中,身心合一,

  无论是一生经历,还是享有片刻灵光,

  这样的地方可以称之为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