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扬州城还真是热闹,吃喝玩乐样样不少,不比咱们京城逊色。”
“那你是没到过杭州,”岑寿略显骄傲的神色。
“比这里还热闹?”
“当然,花样不知多了多少,就说这小吃吧,扬州城有的,杭州城都有,扬州城没有的,杭州城也有,还有那个……”
岑寿还未说完,便听见小商贩清脆响亮的吆喝声,“一捻酥,一捻酥喽……”
袁今夏跑上前,左看右看,见那糕点颜色金黄鲜嫩,缀着芝麻和桃仁,再细细闻了几回,香味甚是独特,还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味道,光是看和闻,便已足够诱惑。
岑寿在一旁瞧着,见袁今夏两眼放光,一只手不自觉向腰间摸去,停顿一下,又收了回来。
小商贩招呼道,“姑娘,买几块吧。”
“小哥,我听你刚刚叫它一捻酥,是吧?”
小商贩笑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袁今夏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是听出我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亦或是因为我不识得这一捻酥?”
“姑娘真是聪明,既是来了扬州,怎么也得尝尝一捻酥,”小商贩说着用手拈了一块举到袁今夏面前,继续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一捻酥做工精细,用料也精细,您瞧瞧这颜色,您再闻闻这香味。”
袁今夏的手再次摸向腰间,一边问道,“小哥,这是怎么做出来的?能否给介绍介绍啊?我回去后也好自己学着做一做。”
小商贩笑了,说道,“不瞒姑娘,这手艺可不是光听听、光看看就能学得来的,不过既是姑娘有心,我便说与你听听。将面粉用文火炒熟,再将芝麻、桃仁炒熟,研碎,之后将这些放在一起,再放些白糖拌匀,最要紧的一道工序是用大油揉搓,直到面筋极富弹性,揉成团儿。余下的就是手法了,配以模具制成形,烘焙熟就可以了,虽然成本高,卖得却极好,一文钱一块。”
袁今夏挑着大指赞道,“佩服,佩服,果然精细,值这个价钱。”
“姑娘不尝尝么?”小商贩继续说道,“一捻酥,顾名思义,入口松如雪絮,酥如霜花,油而不腻,甜而适口,”小商贩边说边闭上眼,轻轻摇着头,神情极为享受。
岑寿将十文钱放在案板上,大声说道,“小哥,包十块。”
“好嘞,”小商贩十分开心,动作麻利地包好递给了岑寿。
岑寿拉着袁今夏离开,将油纸包递向袁今夏,笑道,“咱们一起尝尝,”见袁今夏有些迟疑,便打开油纸包自己先拈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说道,“嗯~真好吃,真香啊,酥脆可口,他说得没错,我在杭州住了那么久都不曾吃过呢,今日算是有口福了,”边说边将油纸包往袁今夏面前送了一下,“吃啊,还多亏了你发现这个,不然我哪有这个口福?”
“好,谢了,”袁今夏见岑寿极为真诚,便也不再客气,也拈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品尝起来,继而赞不绝口。岑寿见状,十分开心,将油纸包塞进袁今夏手里,说道,“你拿着,我拿着不合适。”
“为何?”
“我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哪能逛着大街还吃着东西?有损我的形象,”岑福一脸的傲娇。
“那……”袁今夏看着手里的油纸包,“我的形象呢?”
岑寿嘻嘻笑道,“你一个小丫头要什么形象?”说完拔腿便往前跑。
袁今夏追逐着,笑道,“好你个岑寿,你拐弯抹角损我,看我不整治整治你。”
两人说笑打闹继续逛着,再往前走便是扬州府衙了。岑寿向旁边的角落快速瞄了一眼,见谢宵还在暗中跟着两人,便偷偷笑了一下,随即突然停下来,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叫着,“哎哟~哎哟哟~哎哟~”
袁今夏正四处张望着,听见岑寿痛苦的呻吟声,忙上前问道,“岑寿,你怎么了?”
“肚子~疼,疼得厉害,”岑寿暗暗憋了一口气,又暗地里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怎么会这样?”袁今夏见岑寿脸色憋得通红,神情极为痛苦,便有些慌了,赶紧四下里看看,一边将油纸包揣进怀里,扶住岑寿说道,“你别怕,我带你去寻个郎中瞧瞧。”
“不,不用那么麻烦,好像是……吃坏了肚子,”岑寿转头四下看了看,“附近也没个好去处,不如……不如我去府衙吧。”
袁今夏一时没明白,问道,“你去府衙作甚?”
“当然是解手了,小笨蛋,”岑寿抬了抬胳膊挡住脸,从缝隙中又瞄了一眼,见谢宵正探头向两人这边看,便又痛苦地叫道,“哎哟,疼,疼疼疼,太疼了,小丫头,求你一件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求不求的,你就说吧,要我怎样帮你?”
“扶我到府衙门口,”岑寿装上瘾了,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袁今夏丝毫没有迟疑,上了手搀住岑寿,边说道,“慢慢走,轻点儿落步,你确定行么?不然直接去寻郎中吧?”
“我还行,还行……”
两人来到府衙门口,被守门的衙役拦住,“干什么的?”
“岑寿,你坚持一下,我去和他们说……”岑寿阻住了袁今夏的后半截话,说道,“我自己说,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岑寿在腰间摸索了一会儿,将腰牌取出来,故意举得高高的晃了晃,对守门的衙役说道,“锦衣卫,有事面见韦大人。”
衙役一见锦衣卫的腰牌,顿时变成了笑脸,恭敬地说道,“您稍等,小的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我直接去即可,”岑寿说完,扭头对袁今夏说道,“我这一时半刻应该出不来,你先到前面逛逛,一会儿我去寻你。”
“好吧,”袁今夏应了一声,见岑寿进去了,才离开向前走去。
谢宵在府衙大牢附近转悠了三日,见大牢看守严密,根本混不进去,便有些着急起来,今日一大早便去了官驿附近转悠,见岑寿和袁今夏嘻嘻哈哈地出来,暗道,“我便跟着他们,许是会寻到些机会。” 刚刚的情形,谢宵地暗处全部看在眼里,不由得暗喜,“我怎么没想到呢?他们官家人出入都有腰牌,我若是能弄一块来,那便可以大摇大摆进入大牢将沙大哥救出来了。”
谢宵打定了主意,见岑寿进了府衙,不知去做什么,又看见袁今夏一个人向前走去,便搓了搓手,得意地笑了,自言自语道,“落单了,好,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