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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萧惊时门派大典惨遭毒手,真相竟成谜!

  用过晚膳后,李莲花与笛飞声移步庭院中的槐树下,对坐于石桌前,摆开棋盘下起棋来。方多病则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地观看棋局。

  苏小慵迈着轻盈的步子走来时,便瞧见两人刚结束棋局,李莲花正伸手向笛飞声讨要一两银子。

  苏小慵坐下,玉手托腮,看着李莲花,夜色难掩她眼中的星光点点,“李大哥,你又赢啦。”

  “苏小慵,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人啊,”方多病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可听不得输字。”

  苏小慵秀眉微蹙,自己方才有提及这个字眼吗?

  笛飞声并未理睬方多病。他站起身,负手而立,静静地凝视着李莲花,直至玄青长衫被风卷起,方才扬手抛了一两银子给李莲花,淡淡地道:“我输了。”

  方多病和苏小慵听闻此言,微微上扬的嘴角同时凝固,万万没想到,“输”字竟然会从笛飞声的口中说出。

  李莲花欣然接过银子,笑得真心实意,灿烂夺目。他仔细地看了看那两银子,才将它收进腰间的钱袋。

  “钱也赢了,苏小慵也来了,李莲花该去药浴了。”

  李莲花轻轻应了一声,起身,摸了摸钱袋,带着文雅从容的微笑,跟着苏小慵信步离开。

  方多病不要命地在笛飞声耳边调侃,“稀奇啊,堂堂金鸳盟笛飞声会认输。”

  笛飞声斜眼看了他一眼,轻嗤一声,“手下败将。”

  方多病一听这话就急了,“你说谁手下败将呢!”

  笛飞声丢下一句“这里还有谁”,便转身扬长而去,不理会方多病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叫喊。

  “笛飞声,你给本少爷站住,咱俩再比一场!”方多病说着就要去追他,突然听到苏小慵大喊,“方多病,你怎么还没来!”他这才停下脚步,用手在胸口连连舒缓,口中念叨着“气死本少爷了”,方才转身,大步朝李莲花住处去。

    

  房间里,李莲花的白色里衣褪到肩膀处,苏小慵正轻柔地在他脖子和肩膀上施针。李莲花感知到她温柔的动作,一股熟悉的暖意如春风划过,他不禁问道:“小慵,我们以前是不是很……”他在斟酌什么用词不会显得轻浮,“相熟?”

  听到此问,苏小慵施针的手如触电般顿了一瞬。她曾以为他们很相熟,毕竟他允许她随意出入莲花楼,甚至在他寒症发作的夜里,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近得仅隔着一条软被。可得知他是李相夷后,她才明白,她从不了解他。

  苏小慵努力平复闯进心中的波澜,稳定情绪下了一针后才回道:“以前,我们很信任对方。”

  李莲花追问道:“只是信任吗?”

  苏小慵轻轻地道:“你待我很好,待所有人都很好。”

  好到为了救别人全然不顾惜自己,她倒是希望他不要那么好。

  李莲花不禁低声嘟囔:“奇怪了……”

  苏小慵没听清他的喃喃自语,问道:“什么?”

  “噢,只是有些好奇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苏小慵的最后一针扎得有些不稳,“等明日萧大侠助你恢复记忆就知道啦。针都扎完了,这方多病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他在忙什么。”

  话音刚落,苏小慵便慌不择路地离开了房间。她倚靠在房门上,深吸了几口气,神色黯然。他是很好的人,是她的意中人。可她心里清楚,于李莲花而言,她不过只是个过客。终有一日,她也是要离开的。

    

  初阳上,云顶山上涌出万道金光,映起半空红霞。

  一阵喧闹的敲锣打鼓声传来,将仍在睡梦中的李莲花惊醒。他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正想伸个懒腰,冷不丁地被方多病和苏小慵一把拉住,不由分说地拖着他去看门派大会的热闹。

  笛飞声对这种事毫无兴致,足尖一点就要离开,最终被李莲花一句“来都来了”生生留住。

  云顶派的门派大典在一座气势恢宏、高耸入云的宫殿里举行,此殿名曰大庆殿。李莲花四人步入殿内,但见人头攒动,殿中挤满了云顶派的弟子。大殿的青石地面上,铺着一条暗红色的地毯。四周的壁柱上,精心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云龙飞舞图案。大殿的正中央,摆放着状似木箱的物体,一层鲜艳的红绸覆于其上。

  萧明谦和萧惊云并肩立于人前,两人均着华服,衣袍上的卷云纹饰和金边刺绣闪耀着华贵与威严。

  李莲花扫了一眼殿内,乌泱泱的人群中不见萧惊时。人前的萧明谦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他瞬间脸色铁青,但很快恢复平静,开始高声宣读云顶派的辉煌历史。

  一段令李莲花昏昏欲睡地开场白后,萧明谦缓步走向宫殿正中的红绸巨物。伴随着”吉时到,掀红绸”的高喊声,萧明谦和萧惊云合力掀开红绸,一个雕刻着云纹的乌木箱展现在众人面前。

  萧明谦难得露出的笑容由严肃精心装点,他小心地揭开木箱盖上粘贴的封条。随着木箱缓缓开启,他的笑容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恐。突然间,一声凄厉至极、响彻整个宫殿的咆哮从萧明谦口中传出:”儿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惊诧不已,李莲花四人面面相觑,急匆匆走上前查看。木箱里的场景令几人皆是心头一震。

  萧惊时的尸体正静静躺在其中,他胸前流出的血已然凝固,发黑的血迹沾染了大半衣裳,原本就十分白净的面容更显苍白无色,只余死寂。

  方多病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萧兄!这是怎么回事!”

  余下三人均惊愕至极——昨日,这个明媚开朗的少年还与他们相谈甚欢,转眼间竟已变成一具浑身浴血,毫无生气的尸体。

  场中的众人尚未从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只听萧明谦手指着李莲花四人方向,并对青阳怒吼着下达命令,“抓住他们!”

  方多病和笛飞声闻声,立即向前迈出一步,有意将李莲花和苏小慵护在身后。

  方多病蹙着眉头质问:“萧掌门这是何意?”

  “你四人来路不明,必是你们杀了我儿!”

  “萧掌门抓人总得拿出证据吧!我等有求于萧兄,又怎会加害他。”

  “众弟子听令,给我上!”

  随着萧明谦一声令下,殿中弟子纷纷拔出佩剑,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裹挟着恨意直指李莲花四人而去。

  眼看着一场杀戮即将展开,萧惊云高声喊道:“等等!”

  听到这话,青阳等人停下动作,但手中的长剑依然紧握,随时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萧惊云快步走到萧明谦身边,低声说道:“父亲,惊时武功高强,放眼天下,除了万人册排名首位的笛飞声和次位的方多病,无人能伤他。这四人动机不明,此事还需深入调查。”

  李莲花默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笛飞声和方多病,方多病不就在这儿吗,笛飞声…..哦,原来阿飞叫笛飞声啊。

  笛飞声和方多病,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从未听过自己名字一般。

  萧明谦看了萧惊云一眼,思忖片刻后,挥手让青阳退下。

  萧惊云继而下令:“青阳,速带人封锁大门,搜查可疑之人。其余人原地待命,等候青阳调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青阳去而复返。他身后,苏亭昭被两名弟子押送而来,他们在众多诧异目光下步入殿中。

  只听青阳恭敬禀报:“师父,弟子奉命追查嫌疑人之际,忽见阿昭神色慌张地从惊时的房间里冲出来。”

  苏亭昭先是一脸错愕,继而惶恐道:“师父,师兄房间有好大一滩血!”

  萧明谦脸色骤变,沉声问道:“举行大典之际,你身为门派一员不参与其中,为何会去惊时房间?”

  “回禀师父,我见师兄不在,想着去他房间找他,谁曾想刚踏进房门就看到——”

  “不必找了,惊时在这里。”萧明谦伸手,朝着木箱一指。

  苏亭昭面露疑惑,走向木箱。待看清箱内情形,他面色煞白,如遭重击,紧接着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呼喊声:”萧惊时!” 随后整个人仿佛失去力量般,瘫软倒地。

  与此同时,青阳呈上一把匕首,刃上血迹斑斑,“这是在苏亭昭床底下发现的,此匕首,与惊时的伤口吻合。”

  李莲花看了匕首一眼,方才他借查看木箱之机,已暗自查验过萧惊时尸体——萧惊时的死因乃是心口遭利器刺穿所致,创口窄小,创道深。此刻青阳手中的匕首,无论是宽窄还是外形都与致伤凶器高度相似。

  萧惊云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苏亭昭,声音颤抖着质问:“阿昭……是你杀了惊时?”

  苏亭昭却如丢了魂魄,跪地颤抖,眼神空洞,对萧惊云的质问,毫无反应。见此情形,之前抓住苏亭昭的两人迈步向前,一左一右夹住他的胳膊,用力拖拽,将其带到萧明谦与萧惊云二人身前。

  萧明谦脸色凄楚,怒目圆睁质问道:“阿昭,难道真是你所为?”

  面对质问,苏亭昭依旧沉默不语。萧明谦怒不可遏,拔剑出鞘,直刺苏亭昭脖颈而去。

  “且慢!”方多病大步跃至苏亭昭身旁,向萧明谦恭敬施礼,说道,“萧掌门,苏亭昭并未认罪,此匕首也有可能栽赃的。”

  萧惊云手持匕首,走到苏亭昭面前,逐字念出匕首刀柄上的刻字:“‘赠亭昭’,阿昭,这匕首你认得吗?”

  自目睹萧惊时的尸首后,苏亭昭仿若木头般呆立原地,纹丝不动。直到听闻‘赠亭昭’三字,方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抬头,伸手试图从萧惊云手中夺过匕首。怎奈他方有动作,便被身旁两名弟子死死按压于地,难以动弹。

  苏亭昭紧贴着地面,左边脸颊因摩擦已渗出血丝,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双眼通红,嘴里不断喃喃念着:“这是他答应送我的!”

  面对这样的状况,萧惊云试着又问了他几句话,但苏亭昭依旧自顾自地重复着那句话。萧惊云和萧明歉对视一眼之后,示意青阳将他关押起来。

  “这匕首——”青阳拉扯苏亭昭的动作,被角落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他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李莲花正微笑着说出下半句,“并非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