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郭建波呆呆地望着窗外。她正赶往一所小学报道一起性侵案件。
郭建波是一名记者,她40岁了,有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女儿,还有一个相看两厌的母亲。
三代人共同住在母亲的老房子里,女儿婉婷从小跟着外婆长大。母亲纪明岚是小区居委会的主任,平日里的大小事物都是一把手。在外跟别人都眉开眼笑地招呼说话,唯独回到家里时,从来没过好脸色。
郭建波打了那个猥亵学生的男老师,她总是喜欢报道一些尖锐的社会问题,可是这种负面的报道总是得不到报社的支持。
回到家,母亲正带着小区合唱团的一群人练歌。郭建波看都没看这些人,径直走进了厨房,掏出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母亲来到郭建波面前,在外人面前大声地骂了起来。郭建波一声不吭,挨骂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只要母亲看见她,咒骂声就从没停下过。
“我这辈子到底欠了你们郭家什么?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郭建波,你欠我的………”
面对母亲的责骂,郭建波从来不还嘴。这次也一样,只不过,母亲走后。她悄悄打开了厨房的水闸,不一会儿,水就溢满了屋子,合唱团不得不停止练习,离开这里。
晚上,女儿婉婷回来了。这个小女孩儿从小就伶牙俐齿,饭桌上,母亲仍然在不停地指责着,尽管饭桌上还有亲戚在。
看不下去的婉婷说“你总跟和外人这么说你丈夫,好吗?”
郭建波吃饭完就走了,她来到一个做音乐的男人那里,这里很小,也很破,男人抽着烟,看着既邋遢又颓废。
但只有在这里,郭建波才能得到片刻的轻松与欢愉。
母亲为她找了个相亲对象,郭建波三言两语将那个人就吓走了。
母亲找了个老伴,老周。老周为人不错,对母亲很好,他向母亲求了婚,而当提出和母亲洞房时。
母亲沉默了,她哭着说出了她的丈夫,郭建波的父亲。当年,纪明岚,为了城市户口与郭建波的父亲结了婚。
郭建波的父亲是个流氓,在菜市场里摸女人的屁股,被打也无所谓。坐过牢,原因是,找了个小姐,完事儿后,钱给少了,那小姐告他强奸,他被抓了起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男人,在郭建波眼里确是一个会在她第一次来例假时,教她叠卫生纸,为她打热水泡脚,给过她无限温暖的父亲。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母亲恨了她一辈子,她也讨厌了母亲一辈子。
当母亲生病,躺在医院里时。她说出来一直以来深藏在心里的话。
她说“你安静了,这个世界就安静了。你醒来一定会用最肮脏,恶毒的语言来骂我,你总说我会遭报应,可哪有妈妈这样对女儿说的。我的父亲,你的男人。你为了跟他离婚。写了多少举报信,你每骂他一次,我就在心里憎恨你一次。你摧毁的不是一个家庭,而是母亲在我心中的形象。有多少个夜不能寐的晚上,我多想躺在妈妈的怀里,可我大多数时间都躺在了男人身边。你想让我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我就不,我要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这是由杨荔钠导演执导,郝蕾,金燕玲主演的电影《春潮》。该片通过一个中国三代人家庭的故事,展现一段时代背景下的“原生家庭”之痛。
对于这部电影,有人说看不懂,有人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家。
这部电影的海报上有一句话“你与母亲的关系,决定了你与世界的关系。”
郭建波的母亲纪明岚,讨厌自己的妈妈,当她带着孩子,生活贫苦的时候。她的母亲却对她说“你怎么没寄钱啊?”
郭建波讨厌纪明岚,当她第一次来例假时很害怕,她告诉母亲,母亲却说“怎么来这个了啊?”而父亲则细心地教她叠卫生纸,烧热水给她泡脚。
只有婉婷喜欢妈妈,虽然和郭建波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她仍然很爱着妈妈。
郭建波因为不想让女儿走回她小时候的轨迹,才面对母亲的责骂时,从不做声。
然而,生长在不健康的家庭氛围下的婉婷。虽然表面上开朗懂事,但内心也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所以,在一个大人都不在家的下午,她逃了钢琴课,在家里彻底放飞自我,她把外婆养的鸽子染成粉色,穿上外婆的表演服装,还用剪刀将衣服剪烂,坐在钢琴上,用脚踩琴键,将家里弄得一团糟。
影片的最后,郭建波带着婉婷欢乐地玩耍,四面八方都涌来了潮水,婉婷顺着水流走到了大海里,快乐地拍打着海水。
这到底是希望的春潮还是将她淹没的巨浪,婉婷的未来又会怎样呢?是重蹈妈妈的覆辙,还是逃出原生家庭的深渊?
东野圭吾在他的长篇小说《时生》里这样说:谁都想生在好人家,可无法选择父母,发给你什么样的牌,你就只能尽量打好它。
懂得接纳原生家庭的不完美,就懂得接纳了自己的不完美。
学会打破原生家庭的桎梏,也就学会了创造自己的再生家庭。
所谓成长,本来就是用自己的好,弥补之前的不好,用自己的爱去弥补那些缺失的爱。
不管发给你什么牌,努力打好它,就等于做对了人生的大部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