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缠身，面临指控的库尔茨迫于党内压力，突然宣布辞职，外长接替总理职位
在经历了4天的奥地利政局动荡之后，迫于日益增长的党内压力，10月9日晚上，奥地利联邦总理库尔茨突然在电视新闻里宣布辞职，来自人民党阵营的外交部长Alexander Schallenberg接替库尔茨，担任总理。联邦总统范德贝伦将授权Alexander Schallenberg领导人民党和绿党的联盟政府，绿党接受了人民党的”换人计划”。反对派指责人民党换汤不换药，没有实质性的改变，腐败依旧。不管怎样，奥地利政府危机可能暂时告一段落。
▲总理库尔茨在与总统范德贝伦谈话之前，一再重申自己是清白无辜的，表示不会辞职
许多人对库尔茨的突然辞职疑惑重重，《奥国那些事儿》带您一起回顾一下这次政府危机的前后经过。
10月6日早晨，奥地利政坛传来惊雷爆炸，人民党总部、总理府和财政部遭到了突袭搜查! 消息立刻震撼奥地利社会各界和欧美媒体。奥地利经济事务和腐败调查检察署(以下称为检方)在9月23日提出了搜查申请，9月29日得到了对库尔茨进行司法审讯的法官批准。据说绿党事先同意了搜查令，当然，绿党对人民党这桩丑闻的火爆内容和冲击力估计不足。
检方认为，联邦总理库尔茨和他的亲信伙伴涉嫌贪污、欺骗，受贿和腐败。10名嫌疑人被检方点名，其中包括库尔茨、人民党前秘书长和前国家资产管理公司ÖBAG总裁Thomas Schmid、著名大报《奥地利日报Oesterreich 》老板Wolfgang Fellner、前家庭部长、总理府发言人、财政部发言人、政府顾问、媒体代表、民意调查员等人。
▲图为维也纳市政厅旁边的奥地利执政党人民党总部，因涉嫌腐败丑闻，人民党总部，总理府，财政部遭到了突袭搜查
根据检方调查和公布的涉嫌人2016–2019年春天的大量聊天记录，奥地利人民党在2016年至2018年期间，通过控制的财政部，将财政部的预算资金用于资助完全出于该政党政治动机的调查，由一家民调公司和人民党的高层官员进行操纵。这些虚假不实的调查结果在《奥地利日报Oesterreich 》和属于该新闻集团的其他媒体上发表。作为回报，以所谓财政部”研究项目”经费的名义向媒体公司支付了款项, 总费用超过100万欧元。
检方指控，2016年早在库尔茨担任外交部长的时候，为了掌权人民党，排挤和驱赶当时的人民党党魁Reinhold Mitterlehner，为自己今后飞黄腾达的政治生涯铺路，库尔茨授意委托前秘书长负责为他造势活动，并定期收到报告。Thomas Schmid与Wolfgang Fellner的《奥地利日报Oesterreich 》媒体集团在财政部签订了广告和媒体合作协议，出于人民党的政治目的，有意在媒体上美化民意调查结果，撰写有利于库尔茨及其亲信利益的评论。检方表示，按照相关法律规定，人民党和媒体集团《奥地利日报Oesterreich 》也应该为构成上述贿赂和腐败的犯罪行为负责。
▲维也纳古老菜市场Naschmarkt 旁边的《奥地利日报Oesterreich 》媒体大楼，检方指控库尔茨与这家在奥地利颇有影响力的新闻媒体进行有偿合作，把持舆论阵地，刊登有利于库尔茨和他亲信，以及人民党的宣传报道
10月7日周四下午，奥地利联邦总理库尔茨在与奥地利联邦总统范德贝伦会面谈话之前，告诉聚集在霍夫堡皇宫总统府前的媒体，他打算继续担任总理，宣称他得到了人民党政府成员的集体支持，他们只愿与库尔茨一起执政。然而，3个在野党( 社会民主党，自由党，新党 )则一致要求库尔茨马上下台。在总理走向总统府的路上，有许多示威者在旁边向他高喊 “下台辞职”!
库尔茨再次坚持无罪推定的原则，反驳对他的腐败指控，认为这些指控纯属虚假和污蔑。库尔茨强调，司法部门可以 “独立和公平地 “调查任何人，而无罪推定一直是宪法的基石。他想运用 “一切民主和合法的手段 “进行反击。库尔茨希望继续与绿党结盟，他和奥地利人民党已经准备好继续与绿党进行政府合作。但是，”如果绿党不想继续合作下去，并在议会中寻找其他多数派，那也必须接受”。
▲奥地利总理府( 左 ) ，总统府 ( 右)，参观霍夫堡皇宫的游客经常在那里拍照留影
库尔茨现在把球踢给了绿党，过去被人小看的绿党如今成了库尔茨政治生涯的救命者。绿党前一天周三还坚持绝对信任总理库尔茨，语气低调。没想到，周四上午，副总理，绿党党魁 Werner Kogler 改了口气，态度180度大转弯，公开质疑库尔茨的执政能力。
总统与总理会面结束后，库尔茨向记者描述了与总统范德贝伦的谈话，称气氛 “很好”，他们一起分析了眼下局势，人民党 “为所有情况做好了准备”。库尔茨的心腹，农业与旅游部长Elisabeth Köstinger说，谁让一个成功的政府破灭，” 谁就会和赫伯特. 基克尔（极右自由党党魁 ）一起醒来”。
▲面对国家电视台ORF晚间新闻主持人( 左) 穷追猛打，咄咄逼人的尖锐提问，总理库尔茨(右)显得力不从心，招架不住，新闻主持人胆子够大，让总理很是难堪，下不了台
7日晚上，人民党的各州领导人在维也纳人民党的政治学院开会，与库尔茨一起商讨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人民党的各州领导人一致拥护库尔茨，坚定不移站在他的身边。早在下午，他们就在一份联合声明中明确支持库尔茨。” 我们相信，与刑法有关的指控将被证明是错误的，同时，也将得到澄清”。萨尔茨堡州长Wilfried Haslauer没有参加政治学院的会议，由于他感染新冠，仍然处于隔离状态。
在人民党的一些高层人士看来，”指控的严重性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它已经达到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程度”。所以，人民党必须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如果没有库尔茨，人民党将没有希望。人民党政府的成员在支持他们的总理方面显得更加团结，库尔茨的铁杆同僚直言快语: “只有在塞巴斯蒂安. 库尔茨掌舵的情况下，人民党才会参与这个联邦政府。只有通过库尔茨的领导和不懈努力，才有可能培养出这种跨越部门边界的无缝和出色的协调合作”。
▲柳暗花明又一春，社会民主党党魁Pamela Rendi-Wagner的机会来了，图为她推开霍夫堡总统府客厅的房门，与总统范德贝伦会谈
人民党高层认为，在库尔茨的领导下，人民党赢得了选举，取得了很大进步。未来也将带来巨大的挑战，为此，需要库尔茨统帅全党，担任总理。人民党议会俱乐部主席August Woeginger 保证，人民党不仅百分之百地支持库尔茨，而且还支持并承诺与绿党达成的政府各项协议。因此，事态将如何继续发展也取决于绿党，球又踢回给了绿党。
检方针对库尔茨总理及其亲信涉嫌腐败进行了搜查和调查，人民党深陷丑闻之中，从而引发了奥地利政府危机，造成奥地利政局动荡不安。联邦总统范德贝伦宣布在周四和周五与所有议会政党的领导人进行单独会谈，所有的会谈内容都不向外界透露。
▲奥地利总统范德贝伦发表电视讲话，希望在法制和民主的框架下，各党派一起努力，以国家利益为重，抛弃政党杂念，顺利平稳地解决政府危机。总统的作用被媒体再次提起
绿党尚未宣布任何具体步骤，绿党领导人Werner Kogler和绿党议会俱乐部主席Sigrid Maurer 计划从周五开始，邀请议会各党派领导人参加协商会谈。Werner Kogler说，”我感到高兴的是，所有各方都已准备好了，毫无保留地进行这种会谈，这是一个重要而良好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目光平视，尊重和信任”。
周四下午，司法部长Alma Zadic（绿党) 谴责了对司法机构的攻击，她认为自己的任务是确保独立的调查工作，”保护检察院”，” 奥地利的检查机关有法律义务调查每一个疑点”。任何觉得搜查不合理的人 “当然可以提出申诉，而且每个人都有权利这样做，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法制国家。同时，这个事件也在动摇我们的民主基础，我们现在不能再像往常那样了”。
▲总理库尔茨将与奥地利司法机构进行长期的诉讼之战，图为奥地利司法宫，李力拍摄
宪法部长Karoline Edtstadler（人民党）则认为奥地利司法机构的独立性在此案中受到威胁，程序细节的媒体公布会导致一个 “公开法庭”。同时，她警告说，不要让其他议会党派组成一个”集中政府”。
根据新党领导人Meinl-Reisinger的说法，奥地利需要一个”新起点”，从零开始，库尔茨欺骗了民众。反对党计划在周二举行的国民议会特别会议上提出不信任案。然而，不一定需要进行新的大选。
极右政党自由党领导人Herbert Kickl 认为库尔茨 “作为总理是不可接受的”。自由党不会关闭与绿党谈话的大门，但绿党必须澄清自己的立场，绿党必须 “清楚地说明，总理和他的政党是否仍然有能力执政，绿党与奥地利人民党的合作是否仍然可能 “。Herbert Kickl 曾在库尔茨首任政府中担任内政部部长，后来被库尔茨撤职抛弃，Herbert Kickl 一直心怀不满。
▲油画 财政部的客厅，作者奥地利画家 卡尔. 莫尔，1907 / 08年。检方指控，库尔茨授意亲信，用财政部拨款，资助为他在政坛宣传造势的媒体。动用国家公款和纳税人的钱，来为政治家涂脂抹粉，奥地利老百姓不干了
社会民主党领导人Pamela Rendi-Wagner在新闻发布会上呼吁，”库尔茨不能再继续损害奥地利了”。她说，”在人民党内，所有的礼仪规矩都已丧失，我看不到任何前景。检方的调查揭示了一个极其腐烂的系统，在这种严重的情况下，所有的建设性力量都有必要相互交谈”。Pamela Rendi-Wagner认为，”在异常的情况下，会采用异常的政策”。为了击败人民党，社会民主党不排除与极右政党自由党合作的可能性，自由党可能东山再起。
▲检方公布的库尔茨与他的亲信Thomas Schmid之间脏话连篇的对话
从目前检方公布的长达四百多页的调查报告来看，坐在电视机面前的观众看到那些嫌疑人的聊天记录时，肯定会大吃一惊，里面充斥着傲慢得意，狂妄随性，无所顾及，甚至骂人的脏话。尽管这些丑陋不雅，有辱道德修养的词语并不违法，但它们揭露了老百姓不知的“库尔茨系统”( “ System Kurz“ )。库尔茨一再解释，他对其他人的聊天内容并不清楚，如果放在今天，他在聊天对话时，用词肯定不会像前几年那样缺乏考虑，容易冲动，和受情绪影响。
▲春光明媚，花好月圆，人民党总理库尔茨(右) 和绿党付总理Werner Kogler ( 左 ) 的蜜月早已过去了，这桩”没有爱情的政治联姻”从一开始就不被看好
奥地利崇尚新闻自由，但是，有的奥地利报纸媒体带有党派倾向也是不争的事实。政治家们想利用媒体导向，给读者洗脑，从而赢得选票。著名大报《奥地利日报Oesterreich 》老板Wolfgang Fellner是奥地利影响很大的媒体大亨，该报总部位于维也纳金色大厅的附近，就在老菜市场Naschmarkt的旁边。从周一到周五，维也纳地铁，车站和许多地方都能得到这份免费报纸。
10月6日当晚，库尔茨应邀来到了国家电视台ORF演播室 ，接受新闻主持人的直播对话。在主持人不畏权势，不留情面，咄咄逼人的一连串提问前，库尔茨显得力不从心，招架不住。库尔茨反复辩解，尽管他和人民党当时的领导人Reinhold Mitterlehner 私人关系不好，但不会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他那时只是外交部长，他绝对不可能发号施令，让人在媒体上为自己贴金，鼓吹拔高。
▲短短一天，绿党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绿党党魁Werner Kogler ( 右)，绿党议会俱乐部主席Sigrid Mauer ( 左) 公开质疑合作伙伴总理库尔茨的执政能力
众所周知，人民党和绿党的联盟执政是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 Eine Ehe ohne Liebe )，两党在许多问题上(如环保，经济，移民，廉政)存在根本分歧。由于共同组织抗疫工作，暂时掩盖了双方的冲突矛盾。绿党第一次走上了联邦政府的舞台，面对外界对人民党的不断指责，绿党采取了实用主义的路线，一直抱着大事化小，轻描淡写的态度，其根本原因是不愿，不敢得罪人民党，担心合作联盟破裂。绿党高层的放纵政策引起了绿党广大基层党员的强烈不满，批评绿党高层放弃背离了所遵循的原则和价值观。
▲昔日人民党，绿党携手联盟执政，笑容满面。前两天，想到马上就要分手，心情沮丧。不过峰回路转，外交部长Alexander Schallenberg ( 右四) 现在接替库尔茨，担任总理
在绿党内部的压力下，绿党终于在10月7日和8日分别表态，公开质疑库尔茨的执政能力，期望人民党另选他主。这几天，奥地利的政局随时都在发生变化，各党派都在积极活动，商量对策和方案，都想利用这个大好时机，上位参与执政，它再次验证了敌人的敌人是我的盟友这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反对派一致要求国民议会召开特别会议，计划星期二10月12日，反对党将提交不信任案。奥地利所有民众的眼光将会聚焦在这一天，考验绿党的时候终于到来了，遮遮掩掩的绿党进退两难，然而，绿党没有选择，必须摊牌投票了! 如果绿党投了赞成票，库尔茨只得下台。如果投了反对票，绿党的公信力和自我形象将会大打折扣，令人失望。
但是，就在库尔茨提出辞职后几个小时，绿党和人民党又握手言和了，看来反对党周二的不信任提案可能要取消了。绿党党魁Werner Kogler 10月10日，礼拜天将和新的总理Alexander Schallenberg 见面详谈。昨天还是下属，外交部长，今天就升成总理，成为上级，绿党心里可能有些不爽。
▲10月12日，反对派原定将在议会提交不信任案，试图推翻库尔茨政府，绿党必须表态。现在库尔茨作为人民党俱乐部主席，坐在下面。图为奥地利议会大厅局部，李力拍摄
值得注意的是，这几天各党派都在强调保持国家政局的稳定( Stabilitaet )，尤其是在疫情当下，一个运转正常的政府显得格外重要。从前奥地利政局总体来讲，风平浪静，和谐为主。从现在起，一下变得风云突变。关于奥地利政坛的走向，直到10月9日下午，分析家认为，一旦人民党和绿党的联盟政府垮台，可能将出现由无党派人士组成的”专家政府”，或者由一些党派共同参与的”集中政府”。需要说明的是，所有党派目前都不赞成马上进行大选，因为对选举结果没有把握。无论是”专家政府”, 还是”集中政府”，都是临时过渡政府。
目前人民党和绿党都松了一口气，库尔茨的退位挽救了摇摇欲坠的政府，大家可以继续当官了。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危机依然存在。外交部长领导的这届政府能坚持多久? 还得打个问号，也许只能维持几个月，在2022年，可能举行大选。还是那句老话，品茶看报喝咖啡，走着瞧。
▲2021年8月底，库尔茨在人民党党代会上以99.4%的绝对优势，再次高票当选党魁，人民党把宝押在他一人身上
许多欧洲政治家曾对奥地利总理库尔茨寄予期望，称赞他年轻有为，风华正茂，亲民和蔼，是和法国总统马克龙并肩齐名的欧洲新一代领导人。有的人不理解，政治家让媒体写点吹捧文章，撒点银子给于奖励，难道就算违法? 要倒霉下台? 对于欧洲普通民众来讲，政治家的私生活和艳遇花边新闻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谈资，无关重要，一笑了之。但是，一旦政治家动用了纳税人的钱来为自己涂脂抹粉，竖碑立传，这就越过红线，老百姓对此不能容忍，不答应了。
▲库尔茨在总统府外面遭到媒体的围追堵截，”长枪短炮”一起对准他
库尔茨眼下遇到了政治生涯的重大挫折，库尔茨到底有没有罪? 要由法院来判决，库尔茨始终坚持自己的清白无辜。库尔茨想打赢这场官司，这将是可能持续几年与司法机构的较量之争，耗费大量人力财力的诉讼调查最后还是奥地利老百姓买单。库尔茨很可能成为涉嫌腐败，打了数年官司，奥地利前财政部长( 2000-2007 ) Karl-Heinz Grasser 的后继者。
库尔茨就自己辞职的决定作了如下解释: “ 陷入数月的混乱甚至僵局将是不负责任的, 把政府责任交给一个四党组成的联盟也是不负责任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应涉及个人利益、政党利益或政治策略。对我来说，我的国家比我个人更为重要，这一步对我来讲并不容易，但是，这不是关于我，而是关于奥地利”。
▲库尔茨的忠诚心腹，外交部长Alexander Schallenberg 接替退位的库尔茨，担任总理
外交部长Alexander Schallenberg是位职业外交家，他对库尔茨忠心耿耿，出力不少，因此得到了库尔茨的信任和重用。官场犹如江湖，讲究的就是无条件绝对服从。库尔茨是位老练成熟的政治家，先前担任过外交部长，在政界和国际上人脉极广。社会民主党，新党，自由党领导人及时发出警告，库尔茨并非全身隐退，他将躲在幕后，利用自己人民党党魁和人民党议会俱乐部主席的身份，垂帘听政，暗中发号施令，”库尔茨系统”照样存在。
库尔茨的辞职举动绝不是承认自己有罪，相反，他宣布打算在议会中证明自己的清白。因此，他本人将申请取消其豁免权，以便展开进一步调查。至于库尔茨今后是否能第3次登上总理宝座，现在还很难说，选票开路，谁主沉浮，在政界一切皆有可能，Alles ist moeglich。
库尔茨的心腹，农业与旅游部长Elisabeth Köstinger在Twitter上说，库尔茨将”转到国民议会担任人民党议会俱乐部主席，直到这些指控得到澄清”。她确信，他将能够 ” 驳斥所有指控，并很快恢复联邦总理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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